您的位置:首页 > 合婚

三两四钱女命最正确的解释是(三两四钱女命)

三两四钱女命最正确的解释是(三两四钱女命)

故事:年仅二十却出嫁3次,第四次成亲看见新郎,她“又是你?”

洞房花烛夜,我的夫君丢下我,让我独守空房一整夜。

三天后,他将我堵在赌坊门口:“听说你到处和人说我不举。”

1

认识顾见白,是我爹擅自将我许配给他,半月后,我才从守门的钱大爷的口中得知了真相。听说要嫁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我暴跳如雷,一个拳头打碎一张桌子,“这婚不能结。”

为了逼迫姜炎退掉这门不靠谱的婚事,我连夜收拾了细软跑路。

夜半三更,野外,我骑着一匹马经过一片竹林,周围都是破败的坟包,阴风很时事宜的吹过来,头顶竹叶沙沙作响,似鬼魅私语,

周围黑影错错,

我眼睛张大,环顾着叶影婆娑的四周,天边一轮红月如泣血魔珠,将夜凉如水的山林笼罩住,除竹叶声响外满山静得出奇,诡异中,感觉无形中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

危险近在咫尺,

我一手绞紧牵手中缰绳,一手握紧手中剑柄,屏息凝神,耳朵不敢错过周围一丁点的声响,害怕已经不能用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早知道会在这个鬼地方被吓死,还不如嫁给那素未谋面的男人,至少能保条命吧!

我给自己默默加油,心中念着佛号:世上本无鬼,心静自然凉。

突然,一只冰凉粘腻的手抓住我的小腿,

我浑身一僵,侵骨的寒意从小腿处蔓延,直击我的四肢百骸。

背后早已潮湿了一大片。

“姑娘,救…救我。”

空寂的林子里,身后传来瘆人的呻吟。

我舌头打结:“你…你…你鬼大哥,冤有头,债有主,你别…别别是找错了人。”

血月被乌云遮住,周围顿时陷入黑暗里,

我背脊立即绷紧,为了摆脱身后的“鬼”,拔剑朝身后胡乱一捅,耳边仿佛听到“哎!”的一声,我不敢回头细看,脚踢马腹逃命似的离开这鬼地方。

婚自然是没逃成,惊魂未定的我被强行穿上了嫁衣,如期嫁给了顾见白。

成亲第三日,我被顾见白从赌桌上拎下来。

他黑冷着一张脸,阎王来了估计都要绕道走。

我也双手环胸给他行注目礼,哼!明明是他新婚夜丢下我,不知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快活,我大人有大量没找他算账,他自己到先摆上了。

亏得姜炎无数次在我面前夸赞他,说他温柔体贴,千载难遇,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这乘龙快婿我若不识好歹的错过了,外面小姑娘排队抢着要呢!

喜庆的唢呐声一响,欢呼声中,我还没从姜炎画的饼中反应过来,头上一暗,脚下一轻,就被盖上盖头送瘟神似的推上了花轿。

这婚结得真是憋屈。

事虽至此,我不能默默忍受。

作为婚姻受害人,气势上我不能认怂。

我下巴扬得高高的,挺直了身板,自顾的翘起二郎腿,老半天不见顾见白吭声,他好像泥塑般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我终于憋不住脖子的酸涨,身上气势不见了大半,索性提起茶壶直接就往嘴里灌。

冰冰凉凉的茶水入了喉咙,感觉人舒服一点了,须臾,我才慢悠悠抬起来眼皮觑了顾见白一眼,十分不耐地道:“说吧!找我回来什么事?”

今天手气相当不错,才半个时辰我就嬴了十两银子,如果不是顾见白这厮坏我好事,今天我估计能狠赚一笔。

到手的银子飞了,我越想越气。

心里盘算着怎么让顾见白偿还。

顾见白:“今天是你归宁的日子。”

闻言我一拍脑门: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顾见白看着我叹了口气,如墨眼眸沉了沉,无奈的指着桌上摆得满满的礼品,“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我迎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桌上满满的礼品,有东市杏林铺的果仁牛肉干,西市玉林堂的鹿茸海参,还有南市连夜采摘的新鲜柑橘。

桌子脚下还有一只羽毛丰丽的大公鸡。

姜炎开了十多年的镖局,家产积累颇丰,这些礼品对他来讲,算不得多贵重。但顾见白就是一个穷苦书生,家里除了他那一屋子书最值钱,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看他为了面子打肿脸充胖子,心里还是不落忍:“其实吧!我爹他身体还挺硬朗的哈!”

我指了指桌上的鹿茸海参:“这些我爹用不着,拿去退了吧!”

我等着顾见白流下感动的泪水。

祖坟冒青烟了才能娶到貌美又贤惠的我。

顾见白若有所思看了我一会儿,他放在扶手的手指轻敲着脱漆的把手,而后笑得莫名其妙:“你既然嫁给了我,就和我是一家人,以后想买什么就直接和我说,不用替我省钱。”顾见白说这话时口气颇为豪横,好像他真的是个有钱人。

我嘴角抽了抽,眼环四周,看了看这简朴的屋子,朝顾见白挤了一个勉强的笑。

都家徒四壁了还让我别省钱,男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2

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与顾见白回到了镖局,他帮着车夫搬带来的礼品,我先进了屋,师兄弟们见了我,立刻放下手里的武器围了上来,小林先是笑吟吟的问道:“师姐,姐夫对你好不好。”

我刚一张嘴,大壮就唬起脸,挥出他的双板斧:“那小子要是敢对小师妹不好,我现在就去剁了他。”

我连忙躲开,以免被锋利的斧头误伤。

“这哪够,敢欺负我威远镖局的人,我让他尝尝我的回旋镖,把他射成筛子做成漏勺。”

我:“……”

“还有我的流星锤,”

——

一片声浪中,终于有个正常点的:“要我说,只要师妹肯温柔一点,以我们威远镖局第一美人的魅力,给他施点美人计,保证让那小子服服帖帖的。”

我:“……”

得,当我没说。

“这个主意不错,以师妹的体魄,三年抱两不是梦。”又有人撺掇。

我:“……”

哪里有洞,够我埋脸就行。

小林脖子伸得老长,越听越来劲:“这么说,我快有外甥了,我以后可以带他练双截棍。”

一只大掌拍在他头上:“你个憨货,这一屋子大老爷们还不够,叫师妹多生几个女娃娃,乖乖巧巧的往那一站,多美啊!”

大家伙看着七尺大汉作卖萌状,纷纷抖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笑容僵在脸上。

姜炎缓步走来,他身后跟着同样面无表情的林越,大师兄严厉的眼神扫了众人一圈,大家立马噤了声,见了鬼似的瞬间作鸟兽散。

“爹,”

我欢喜雀跃,迈开大步,小鸟归巢般的张开双臂——

“哎!见白,你总算回来了。”姜炎见了我身后的顾见白,躲开我的怀抱热情的迎了上去,乐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去。

徒留我一人在风中凌乱。

林越见我尬在当场,温柔的想要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抬眼见顾见白朝这边投过来的不善目光,他将手收了回去。

我瞪了一眼多管闲事的顾见白。这大尾巴狼统共就见我两回,立什么深情人设呢?

顾见白没搭理我,满意的收回了视线,斯人若彩虹般泰然走来,进门后微弯下腰来对着姜炎抱拳行礼:“岳父大人安好。”

一副谦谦君子做派。

我不客气的朝他翻了个白眼,真是恶狼披着羊皮:虚伪。

姜炎就吃他这一套,被他骗得团团转,眉开眼笑地看着他的乘龙快婿:“小婿无需挂念,老父一切都好。”

我听着两人文绉绉的客套话,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就摇着姜炎的手臂撒娇:“爹,我才是你的女儿。”

姜炎脸上的笑容即刻裂开,他勉为其难的侧过头看了看我,一脸的嫌弃,恨铁不成钢的皱起眉来:“你个泼皮,还好意思回来。”

我:“……”

打发了姜炎和一众师兄弟,我扬起一抹冷笑,将还在喝茶的顾见白拖回了房,锁上门后,确定外面没人,我一拍桌子将顾见白困在椅子上。前倾着上半身凑近他:“说,我去赌坊三天未归的事,是不是你打的小报告。”

我顺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与顾见白相隔甚近,他又黑又亮的眸子直直得看着我,像漩涡中心仿佛能把人吸进去,让人沉溺其中。

“就是我告诉岳父大人的,你能把我怎么样吧!”他云淡风轻,嗓音及其欠揍。

我没想到他如此干脆的承认了,这个无耻小人,洞房花烛抛下我一个人,不知去向,我一气之下才离家出走的,他不也三天后才想起来找我,姜炎知道了不仅不怪他,偏偏只指责我。

我牙齿咬得咯咯响,拳头摁在桌面上,刚升起的对他一点的好感瞬间全无,手上的关节在光滑的桌面摩擦出了声音。

顾见白却趁我不注意,一只手覆在我的脖颈上,将我往下一拉,

两人的距离近的离谱。

眼看他那张脸离我越来越近,完美的五官不断在我面前放大,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声也越来越快,我甚至能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近似无的松香味。

我皱眉,又吸了吸鼻子,味道为何如此的熟悉?曾几何时?好像我天天都能闻到这味道。

思绪恍惚中,顾见白的鼻尖就要碰到我的脸,

我顾不得脑海里模糊不清的景象,瞪圆了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内心犹如万马奔腾,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你们干什么呢!”

门外突然响起了大师兄林越喝止的声音,

声止,窗外脚步声迭起四下逃散,混乱中,还有皮肉相撞又被大力弹开的痛呼声。

我猛得推开了顾见白,不顾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站直了身,为了避免两人都尴尬的画面,我转过身背对着他,脸上却灼烧得厉害。

心还在扑通乱跳,不用回头我也知道顾见白此刻的表情比我好不了多少,

刚才我好像看到他也脸红了,连耳朵都没幸免。他应该也没有跟哪个女孩子如此亲近过吧!我猜想着,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全然忘了前一刻两人还剑拔弩张的对持着。

3

回镖局住了几天,屁股还没坐热乎,姜炎就开始摆起了臭脸,每日不是说我起得太晚,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做着发财梦,要么就是我去后院出恭时,他蹲在地上认真的数着鸡笼里的鸡,翻来覆去数好几遍,最后认命般的唉声叹气:“今天又少了一只,看来今年过年要打秋风去咯!”

更甚有买菜的伙计找他要钱时,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钱钱钱,就知道钱,这一天天掉钱眼了是吧!

某些人真是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贵。”

最后那句话姜炎意有所指的朝路过的我看了一眼。

我装作没听见,淡定的从他身边走过。

转眼间就又偷了姜炎的两只鸡卖了五百文钱。

终于姜炎再也忍无可忍将我连人带包袱给扔了出去。

我口中骂骂咧咧,还不忘弯下腰来捡地上的包袱,拍净上面的灰尘,大声埋怨姜炎将我这盆水泼得彻底,连我多吃他两碗饭都不乐意。

伴随着我的叫骂声,那边顾见白这厮一袭白衣,步履悠哉,嫡仙般的从门内徐徐走来。

与狼狈不堪的我形成鲜明对比。

我内心默默哭泣:没钱女人真命苦。

这不,上了马车后我态度难得的软和下来,频频的朝顾见白示好:“那个,我想吃康德坊的龙须酥了。”

我紧挨着顾见白坐在一起,侧着头笑吟吟的等着他开口。

顾见白上下打量着我,墨黑的眸子深沉如水,倏尔,他宠溺般的对我莞尔一笑,隔着帘子对车夫吩咐:“去康德坊。”

我顿时喜上眉梢,此刻再看向他,感觉顾见白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果然,温柔的男人最有魅力。

一路无话,顾见白全程不发一言,直到马车停稳,我欣喜地掀开帘子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看到那座熟悉的牌坊,心情豁然开朗。

人还没踏进赌坊门口,萧岳旋远远地看到我,一张脸瞬间吓得惨白,他将手里的筛盅扔出去,跳下椅子手忙脚乱地指挥门口的打手将门给关上。

我内心暗叫不妙,萧岳旋这货莫不是想赖账欠钱不还?不觉中脚下加快了速度,但还是晚了一步。

我贴上去对着门一顿狂拍,嘴上也没闲着,把萧岳旋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叱骂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身后众人对我指指点点。

胆敢在赌坊门口闹事,大伙儿都说我活腻歪了。

我充耳不闻。

继续拍打着木门,里面却像商量好似的静得落针可闻。

“看什么看,没看过要债的。”

我叉着腰对着众人大声撒气。

大伙儿被我满脸的煞气给震住,纷纷都散开了。

4

鼓着腮帮子回到马车上,我毫无风度地一屁股坐在顾见白的对面,等了我许久,他一点都不着急,见我怒容满面,他只是姿态慵懒的瞥了我一眼,神情自若的模样,像是知道了我来此地的目的。

盯着顾见白的脸,我暗暗分析了一番,将这几日的事情都梳理清楚,最后拨开迷雾得出了结论,心里是越想越火光,指着顾见白叱问道:“说,是不是你干的。”

萧岳旋是我的至交好友,以前我常来赌坊,有时心绪来潮了就小赌一把,那都不在话下,

什么时候萧岳旋敢将我拦在门外过?

除了上次顾见白将我从赌桌上拎出来,我再没来过。

“是我做的,”

顾见白倒是回答得干脆。

怒火爬上了我的眉梢。

果然,这男人生来就是为了克我的,自从认识了他,我就没顺过一天,

先是逃婚倒霉撞见了鬼,新婚夜又被他抛下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一向视我如珠如宝的姜炎都对我弃之敝屐,这还不够,现在连赌坊都对我大门紧闭。

我上次最后一把嬴的钱萧岳旋还没给我。

顾见白个天煞孤星。

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才认识了他。

我捶胸顿足——

总总事件累计加在一起,我内心对顾见白忍了多日的委屈和怒火在一刻爆发出来。

狭小的车箱内,我趁其不备挥出一个左勾拳,对着顾见白的脸上招呼,他反应迅速,伸出手掌接住了我的拳头,我不甘地银牙一咬,又迅猛地挥出一拳,

我以为自己出身镖局能控制住顾见白,结果是手臂被他反制住,整个人动弹不得,我忍着疼痛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闹够了没?”

顾见白像是真动了气,面目冰冷骇人。他手上一用力,我觉得手臂都要被他拧断,疼得我呲牙咧嘴,多日来积攒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眼泪很不争气的滚下来:

“顾见白,你这个王八蛋,呜呜呜……你欺负我…我要休了你,呜……”

我号啕大哭——

顾见白许是没想到我会哭,他眼神慌乱,身体微顿片刻,眼底极快地划过一丝懊悔,他放开了我,又像是不放心似的将我带进他怀里让我坐在他的腿上。

马车继续在热闹的街市穿梭,时有小商贩的吆喝声传入耳中,

车厢里,顾见白由着我耍小性子,任我如何拳打脚踢,他都不再还手,只用他带着微微热的手掌轻轻的抚着我的背脊安慰着我。

我哭得声嘶力竭,忘乎所有,完全不顾形象,他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道: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这样一说,我委屈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将自己团成一团倦缩在他怀里,

眼泪似开闸的洪水,狂涌不止——

顾见白不敢再开口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眼泪鼻涕淌了他一胸。

——

许是哭得太久,太激动,我浑身又累又困,人都快要脱虚了,不知不觉中我在顾见白耐心的安抚下,脸靠着他的胸膛闭眼睡了过去。

5

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顾见白的床上,身上盖着松香味的被褥,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伸出手来掀开大红的床帐,烛光幽微中,原本陈设简单的卧室,被我带来的嫁妆塞得满满当当的,

我一时恍惚,对着这间陌生的屋子静默了一会儿。如果一直跟顾见白生活下去的话,以后我们会一直住在这里吧!

然后再顺其自然的生个孩子,

我被自己这突然冒出来想法惊了一身冷汗,对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我就憧憬着和他生孩子了,

我这是有多恨嫁?

我摇了摇头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趿着木屐踱步到书房,房门是开着的,像是特意为我留的门,

我沉默地停在门口踌躇不前,白天发生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没消化完,心里想着进去了该如何开口,两人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顾见白听见了门口的声响,见我扭捏着站在门外半天不进门,他放下手中的狼毫,暂停了他的创作,朝我慢慢的走了过来,声音十分温柔:“你醒了,肚子饿了吗?”

我眨了眨哭肿的眼睛,对着顾见白点了点头。

他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带着薄茧的掌心将我冰凉的手包裹住,我心跳蓦然加速,脸不禁微微热了起来——

寒风刮过,我萧瑟着躲进顾见白衣袖后面,鼻尖贴在了他衣袖上,他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我心里莫名生出一丝窃喜,

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底发酵。

几瞬间,我心底对顾见白生出些许信赖。

6

朝起朝落,时间一晃我与顾见白就认识了半年,至那晚之后我与他关系缓和了很多,虽然没到举案齐眉的地步,但是和平相处也算得上。

顾见白找了一份教书先生的工作,白天他出门教书,黄昏携着夕阳回来。

我闲来无事隔三差五就回镖局,看看姜炎后院里的鸡长大没有,

每每我空手而至,满载而归时,姜炎总是背着手摇头叹气:“女大不中留啊!一个女儿十个贼啊!”

黄昏落日,霞光铺了满院,我还没等到顾见白,家中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月白长衫,面如冠玉,容颜昳丽却面含威严,行动间气势尽显,旁人见了他尊贵的模样,无不叹服。

这人,我见过,我记得他叫李玄,曾经来威远镖局走过镖,姜炎见了都他颇为客气,初见他时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几乎是下意识的要给李玄行礼,是他及时地托住了姜炎的手:“老师,我此次出门,一切从简。”

我虽然不清楚他的身份,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人绝对不简单。

怔忡间,天边云霭突至,浓重似化不开的稠墨,压着天穹像张密不透风的网,世间万物皆挣不脱,逃不开。

该来的迟早要来,

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我咬住唇止住心底不断涌出的哀痛,侧身让道将人请进了前厅,背着身给他泡了杯热茶,转眼看着黑沉沉的天,感觉一颗心沉到了迅速地下沉,沉默的气氛中,我余光瞥见角落里的雨伞,再抬眼看门外,

已经是风雨欲来——

我尽量抚平被打乱的气息,眼睛却是不敢直视对方,用极轻的声音对李玄说:“夫君快下课了,我去迎他。”

我不敢看李玄,怕他开口周旋,火速拿起角落里的伞就要出门,倏忽,我耳畔听见李玄站起来衣服窸窣的声响,他的声线沉稳迫人:“你不想知道你跟顾见白的全部事情吗?”

我脚步顿住,想起了我与顾见白初次相见的情景,他带着他的学生在郊外踏青,我与小林背着姜炎偷偷的骑着马出城,想要采淮河里开得正盛的荷花。

舟身划过,泛起了道道涟漪,我探出半边身子想要采那朵最大的荷花,好在撒花节那天一揽最大的奖项,露出的河面倒映着我的脸,指尖就要够到荷花的瓣时,我激动不已,却不妨身下小舟侧翻了。

岸上的顾见白见状跳入河中将呛了水的我救上岸。

我醒来后,他其实很是狼狈,身上衣裳全湿透,发髻也乱了,我却一眼就喜欢上了他。不知为何?天然的就对他生出了好感,觉得冥冥中自己跟他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见过几次面后,我就嚷着姜炎向顾见白透露我想要嫁给他的意思,

我知道顾见白也喜欢我,但我没想到他会抢在姜炎向他开口前,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来求娶我。

我内心十分欢喜,不等姜炎开口就亲自应下这门婚事。

郎有情妾有意,不可畏佳偶天成。

穿上大红嫁衣,我欢欢喜喜的嫁给了顾见白。

婚后顾见白对我很好,凡事总以我为先,少年人的浓情蜜意足矣抵消生活的琐碎,他若写诗作画,我便围棋一副双手博弈,他若抚琴吹笛,我便执剑一柄树下起舞。两人无语多言,只对望一眼便情思明了。

这桩在外人看来几乎完美的婚事,

却有一件让我难以启齿的事,

我与顾见白成婚了一年,依然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每个难言的夜里,顾见白拥着我,两人呼吸纠缠,唇瓣相贴。烛火透过红色的帐幔晕染成了令人着迷的醉色,朦胧中,龙腾凤鸣,夜色勾起心底最原始的欲念。

隔着薄薄的几层衣料,顾见白没了平时的自持模样,将我困在他身下,我虽害怕却满心欢喜,期如每个女子如愿嫁给了倾心之人,对这一刻充满了期许。

顾见白却每次都只是深吻我后,不顾身体的热烈反应将我圈进他怀里,力道大得惊人,恨不能将我柔进他的骨血里。

我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嗅着他清冽的味道,窝在他怀里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跟他说我愿意的。

我是他的妻,怎么会不愿意与他结周公之好,

我还无数次的幻想过,我们如果有了孩子,该是像他呢?还是像我多一些?可是他每次都只是静静的听我讲,无论我怎么逼问他,顾见白都不肯说出原因。

顾见白有事瞒着我,

而李玄显然知道这一切。

但李玄,我害怕他说出的真相颠覆我的认知,我只能按压下心中疑虑,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你在自欺欺人,舒玉。”身后之人叹了一声。

7

我与顾见白再次回到家中,李玄已经离开,连桌上的茶杯都消失不见,似雁过无痕仿佛他不曾来过,我看着他坐过的位置恍神,顾见白拿来毛巾将我发上的水珠擦干,他看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神色很是担忧,牵起我冰凉的手问:“夫人,你身体可有不适。”

吹了冷风我头有些晕,为了掩藏心事,我垂下眼睫将脸贴在顾见白温热的胸膛,只骗他说有些累就闭口不语。

他双臂收紧环过的腰身,微叹一声,还是忍住没问将我抱回了卧室。

半夜,我发起了高烧,迷糊中顾见白抱起我,我强忍住浑身滚过的重型机甲般碾过的痛,鼻头微微发酸,声音含含糊糊:“夫君,我们要去哪?”

说完这句话,像是抽去了我所有的力气,我像条无骨的鱼,浑身软绵绵的。

顾见白脚下步子没停,抱紧了我继续往前走,隔着夜色,他的声音温柔似水:“乖,你生病了,带你看医生去,我们很快就回家。”

“嗯!”我忍着眼中的热泪,将发烫的脸藏进熟悉的胸膛,蜷在顾见白温暖的怀里闭上眼休息。

意识模糊间,感觉身边不断地有人靠近,无数双眼睛看着我,带着怜悯和心疼,期间还听到小林抽泣的声音,还有大师兄林越叹气的声音,

激烈的谈话声也接踵而至,

“陛下,你为什么要去找她,才一年的时间,如果不是陛下,她还可以再撑一年的时间。”

这次,是顾见白的声音,我听得出来他很生气,

我告诉自己不要睡过去,我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顾见白如此动怒,还有他口中的她还可以再撑一年,说的是我吗?

是我要死了?

可是我不想死啊!我舍不得顾见白,我害怕我死了之后,他又重新与别人成婚,我怕顾见白会忘了我。

“朕本来是想要找你的,见白,朕没想到朕的出现会加重她的病情,”

这声音像是白天那个人的声音,我知道了,是李玄。

确切的说是李煊,大周的皇帝。

“陛下事已至此,又何需多言,姜玉从前两年病发一次,现今因陛下提前了一年。”

顾见白语句颤抖着。

“见白,舒玉既是你的妻子,亦是朕的表妹,你该清楚当年不是朕及时赶到,她根本活不到今日。”

“你……”

拳头挥肉的声音传来,我呼吸快速起伏,手也握成了拳。

我家顾见白只是一个执笔的文弱书生,

那个叫李煊的男人,此刻正在欺负顾见白,

我此刻要是能醒过来,一定当场拆了他的皮给顾见白当画纸。

“哎!你们两个别打了。”是姜炎的声音。

——

声音渐歇,人好像都出去了。

我的世界里安静了下来,那些久远又模糊的记忆,往昔的一幕一幕,又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8

我想起来了与顾见白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那年我才五岁,姜炎带我来翊城后,我一直都不开口说话,任凭谁逗我都无动于衷

某一天,姜炎带我去隔壁家吃席,别的小朋友都聚在一起玩耍,只有我孤零零的坐在一旁,有路过的大人看我性格孤僻觉得有些可怜,就扮鬼脸逗我笑,半天看我没反应也就放弃了。

“无聊,”

假山上,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小男孩坐在上面,垂眼向我看了下来,他眨了眨他那算乌溜溜的眼睛,朝我挑眉笑着问:“妹妹,要上来吗?”暖阳打在他身上,给他添上了一层柔柔的光。

我看恍了眼,半晌,才在他期待的视线当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他挑起唇三两下就跳了下来,将我扶上了假山,看着满院子忙得热火朝天的大人,他先自来熟的作了一个自我介绍:“我叫顾见白,你呢!”

他微侧着头看我,静静的等着我回答。

我紧抿着唇没说话,仰起小脸定定的凝视着他。

顾见白疑狐地打量着傻傻呆呆的我,看我一副痴儿的样子,蹙起双眉嫌弃道:“不会是个哑巴吧!”他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顶,口气颇为心疼:“哎!长得怪可爱的,可惜是个哑巴。”

我急得脸都红了,但几个月没出过声,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会说话,我不是哑巴。”久不发言,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暗沉。

顾见白忽地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他又再次不客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我就说,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不能是个哑巴。”

——

我觉得我睡了很久,久到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像是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关于我,关于顾见白。

困惑我长达一年的谜团,终于在我睁开眼的时候解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顾见白趴在床边睡着了,他满身憔悴,刀削般的脸瘦了一圈后轮廓更显,他瘦了,身上依旧穿着我昏迷前的衣衫。

烛火明灭中顾见白眉头紧蹙着,守着我多日未眠,他连短暂的梦中都不能安稳,我想伸出手来将他的眉头抚平,他似有所感眼睫轻颤,我的手在半空中改了道,向他脖项劈去。

9

夜风清凉,我孤身登上了翊城最高的建筑,星晖阁。

说起来我与顾见白算是缘自于此地。

七岁那年,上元佳节,顾见白神神秘秘的附在我耳畔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我毫无犹豫便跟着他来到此地。

登上高楼,我俩扶栏观月,沉浸在童稚的世界里,身后脚步声悄然而至,星移斗转间,一位白须老者将我们困在角落,他面目不悦,步步紧逼,高大的身影被月色拉长笼罩下来。

我俩脚跟及栏退无可退,顾见白为了护着我挡在前面,像头凶猛的小兽,呲着牙对他高了一半的入侵者毫无惧意。

皎皎月色下,老者就着寒月看清了顾见白的脸,他眉眼惊讶之色溢出,随之掐指夜观天象,再转眼看过来时,激动到几乎落泪:“我等到了,终于让我等到了。”

我看着形若疯癫的怪老头既惊又怕,抓紧顾见白的衣袖,尝试着慢慢从黑暗中露出头来出,老者没高兴太久,他看清我的脸后,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顾见白九岁师从庄老,一位跟随太宗打下大周朝的神话级人物,多次用谋略以少胜多,对内击败了有望君临天下的玉天子,对外以奇纵之术将匈奴赶至关外数千里。

他擅天文历算,太宗当年还是一位市井混混时,他便在人群中一眼相中,慧眼看出了太宗的帝王之气,往后不余遗力的将太宗推到九重之位。

天下初定,朝纲渐稳,庄老跪谢了太宗的封赏,辞官归隐,此后经年无人可见。

而我的故事,则要从五岁那年说起,我原本的名字,叫舒玉。太祖父少年便跟着太宗征伐天下,曾无数次立下赫赫显功,九鹿山一战更是以区区两千精兵击退敌人三万人马,将军势威,火速神兵,一鼓作气连破五座城池,太宗拍手叫好,当捷报传来,他迫不及待册封太祖父为大司马。

我的祖父也子从父愿,默默从一名普通士兵做起,数十年从尸山血海中厮杀踏来,稳坐骠骑大将军的位置。

到我了父亲这一代,他亦不甘落后,因身体羸弱不能上阵杀敌,他日夜畅游书海,虽未及冠已连中三元。

而我的姑母,生下明宗嫡长子李煊后,连旱三年的锦州降下及时雨,姑母即时被册封为当朝皇后。

舒家满门荣宠,一时风头无量,一跃成为胜京世家之首。

所谓月满而亏,盛极则衰。

舒家锋芒太露,祖孙三人又不善笼络人心,糟来了无数人的嫉恨,朝堂上明枪暗箭在所难免。明宗也在日夜的焚忧中寝食难安,皇后母族势大,前朝外戚干政导致覆灭的影响,犹如警钟时刻提醒着明宗。

他最后还是听信了奸人谗言,对舒家下了手,以勾结别国奸细为由,赐了舒家满门毒酒。

等姜炎领李煊命令赶到的时候,舒家尸伏满地,恐如炼狱。

而我被血腥味惊醒后,作呕将胃里毒汁都吐了出来。

10

我如今年不过二十,却嫁了三次人。

十五岁那年,散药后清醒的半个时辰,我怕我失了记忆,顾见白会踏上那个吃人的地方,我央求他,等我醒过来后,就来跟姜炎提亲求娶我。

十七岁那年,我又再次忘了他,但这次,我默默无语,安静的度过散药期。没承想后来他以姜炎故人之子重新认识我,几个月后,两人暗生情愫,再次拜了堂。

四季交替,日月更守,少年朗妾渐成伉俪,

寒冬,庭落白雪,浴室内温暖如春,顾见白褪去了上衣,我低眸便看见他肋下有一处伤疤,似剑所伤,“夫君,这是何时受的伤?”我轻抚着旧痂,顿时心疼不已。

顾见白宽衣的手顿住,他眼神微微流转宛若星辰,唇瓣含着笑意看我:“是一个女孩,某夜我夜归遇见野狼,受了伤后被她当做了厉鬼。”

我抬起头凝视着深陷回忆的顾见白,见他对那女子捅了他一剑非但不怪罪,还隐隐想起那女子的容音相貌,我皱起眉,酸言酸语:“夫君莫不是三更半夜遇到了女妖了,”顿了顿,我又哂笑道:“我若是那女妖,遇见了夫君,必定挖了你的心肝儿刨开晒成腊片。”

我吓唬他。

顾见白听言不恼便罢了,径自将我带进怀里,脸上笑容不减,声音略微沙哑:“夫人这是吃醋了。”

他双臂愈发收紧,下巴抵住我的发顶。

我耳畔传来他粗重的呼吸声,心中一颗心脏砰砰乱跳,本该旖旎的画面,因顾见白对那女子的绮想,顿时没了兴致,我奋力挣开他的双臂,沉着脸给他摞下一句话:“夫君既然对那女妖余情未了,就找她伺候你沐浴岂不美哉。”

我将手中毛巾扔进木桶中,气冲冲出了浴室。

——

寒风凛冽,孤月悬空,顾见白在星晖楼找到了我,像从前那般两个人跨栏而坐。

我侧望着眼前的男子,我们认识了十数载,历经我数次失忆,他待我一如既往,心有鸿图却甘心为了我留在这做一名教书先生。

而我却自私自利,执迷于我的悲惨身世不肯放过他,

这么多年来,我以己度人,终是错的。

11

“姜玉,你还记得十三岁那年,在这里,你对我说的话吗?”

我点了点头,眼睛望进顾见白的眼眸深处,回忆似潮涌而来。

星晖隔相遇,庄老不日便收了顾见白为徒,他极为看中这位命定之子,几乎是倾囊相授将本事都教给了顾见白。而对我却是没有一分的好颜色,我幼年无知,心气也高,对于庄老的区别对待,存了心捣乱。

他教导顾见白时,我就故意在门外弄出声响,不是在庭外练武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就是将烤好的野兔故意递到顾见白嘴边,喜滋滋地撕下一块喂进他嘴里:“怎样,好吃否?”

顾见白咀嚼着口中兔肉,赞道:“甚好,”

说来也怪,庄老虽对我的不请自来颇有意见,但从未阻止过我的无理取闹,以至于我变得越发过分。

彼时顾见白已是秀才之身,庄老身体渐有不适,对他日愈严格。

院中花草正盛,我斜斜躺在滕椅上假寐,耳朵竖起,聆听顾见白的君臣之道。在他说到先天下,后天子时,我一骨碌爬起来,跃上近旁海棠树上,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屋内顾见白朗朗之声还在继续,我踩着细枝任身上体重落下,只听“咔嚓”的一声,我整个人坠了下来。

将将落地前,顾见白接住了我。

我抱紧身上的臂膀,歪过头眼角的余光看过去,庄老吹胡子瞪眼,气得佛袖而去。

而我双手顺势攀爬而上,勾住了顾见白的颈项,藏在他怀里的脸,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始初我缠着顾见白,不过是跟庄老较劲,只为他初次见面对我的那句评语:

女子误国。

但我却在时光的流失中,沉溺在顾见白的温柔里,无法自拔越陷越深。

他总是任着我胡闹,庄老气不过要惩罚他,顾见白每次默默地接受惩罚,功课却是从未落下。

小女儿家岁数渐长,身上起了变化,却惊恐这抹多出来的颜色,蹲在黑暗里默默地流泪,镖局里都是男儿郎,虽对我多有宠爱,但贴身之事我难以言明,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人变得沮丧颓废。

顾见白再三追问下,我才嗫嚅着说出。

他叹着气将我安置在暖房内,半注香的功夫,就带回了月水帛。

而我心中情事也初初有了量夺。

往后的日子里,我变得文静少言,庄老再授课课时,就只静静的守在外面不再捣乱。

暴雨倾砸,敲打着窗轩外的芭蕉叶,滴滴水珠凝聚再落下,成白色水注潺潺而下。庄老有意支开了顾见白,将我唤到床边,我睁眼望过去,眼前的老人面色灰白,已是回光之照。他强撑着坐起,抬起眼来看我,双目顿时变得清明,

“这么多年来,你就不想知道,为何你屡次捣乱,无论我多生气都没将你赶出去过?”

我没出声,庄老继续说下去:“舒家为大周两代戎马,你的父亲当年更是冉冉之星待升起,我若劝你放下仇恨,自知无脸,但今非昔比,如今皇位上坐着的亦是你姑母之子。”

“见白对你用情至深,当初他肯拜我为师,唯有一愿,便是能常带着你,他说过,你家里糟变故后,连话都不会说,唯有在他面前,肯当下心防。”

庄老一番话,我又岂不知,如今大周历经三朝,世家累积几代,势力分成几派,各自为营又互相揭丑,新帝势弱,平日言行诸多掣肘。他需要一位有能之人,化为利剑,将世家断根阻水,彻底伐掉这棵阻碍他革新立命的苍梧大树。

而庄老口中,日后能助新帝成就千古事业的顾见白。他命劫于我,福祸相依伴着他,既有紫微之命,少年却要受情所困。

年少轻狂,自是冲动易怒,

被人说成祸世的祸水,

我忿然,对庄老那一套治世救国更是嗤之以鼻,舒家满门忠烈,对大周鞠躬尽瘁,最后却落得个九族皆诛的下场。而他却要将出身寒门的顾见白推到风口浪尖,就为了他那所谓的天下治。

笑话,天下跟我有何关,天下,既夺走了我的家人,现在又要夺走我最爱的人。

去他的狗屁天下。

我不甘,寒星月将顾见白堵在摘星楼,半是威胁半是乞求:“我喜欢你,顾见白,你娶我可好?”

眼前的少年未及弱冠,稚嫩的脸庞红得像煮熟的螃蟹,迅速地涨红,红的几乎能滴出血了。

12

“顾见白,对不起。”

我静静凝视着顾见白,说出很久前就想要对他说的这句道歉,他眼中闪过一抹讶然,夜虽然黑,他的眸子却很亮,梢顿片刻,他伸出手来将我额前碎发别到耳后,然后再深情地捧起我的脸:“姜玉,做这一切我心甘情愿。”

我看着他,心中泛起酸涩来。

聪慧如他顾见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年少便得庄老真传,字画更是千金难求,如此优秀的他本该是一个闪耀无比的星。却为了我困在这小地方碌碌无为。

那年在此地向他表明心事,我没等来他的答案,病情就突然发作了。五岁那年虽把腹中毒药吐了出来,保住了一条残命,然身体不比往昔,需每隔两年服用续命药物,这次,本以为吃过药后,散药七天就无碍了。

或许是天罚,惩戒我蚍蜉撼树,妄想改变顾见白的命理。醒来后,我记忆缺失了一部分,将属于我与顾见白的记忆全都忘掉。

姜炎请来了为我诊治的大夫,研究了很久才得出结论,我所服的药中,有一味叫无忧的草药,全名叫忘情无忧。

我从十三岁起,每两年就要服一次药,就代表顾见白每次都要从新认识我。

十五岁,李煊就慕名来找过顾见白,我散了药后,有半个时辰,我会短暂的恢复所有记忆,刚巧撞见两人谈话,我躲在角落里,分明看见顾见白眼里有了松动。

李煊前脚刚离开我扑进顾见白的怀里,央求他立马娶我。

我根本不敢看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这次他想了良久,终是点头答应了我。

新婚夜,外派为我寻找稀世药材的探子,在紫州山的悬崖找到了药方的一味药材,顾见白看了信后急匆匆离开了。

我的夫君顾见白,历经我数次失忆,到如今待我依然如故,他将我搂进怀里:“姜玉,你无需自责,此生能认识你,我很幸运。我自小失去双亲,家道贫困,六亲疏远,也只有你没嫌弃过,能照顾你一辈子,我很知足。”

我脸颊贴着顾见白的胸膛,听着他均匀有力的心跳声,眼里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下:“夫君,此生能认识你,我也很知足。”

在来星晖楼之前,我就想通了,历经三次婚姻,我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顾见白留在身边,我确实也成功了,但顾见白一身抱负也随着我的自私不得施展。

我知道这些年来,他与李煊一直有书信秘密往来。

这次李煊之所以找到我面前,是因他颁发的新政触犯了世家的利益,被层层阻碍,新政得不得革变。

所以我先去找了李煊,我答应了他,劝说顾见白帮助他,剪除世家伸向皇权的手,而作为交易,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将来不管顾见白做了什么,陛下您必须答应我,赐一道圣旨给我,免顾见白一死。”

李宣很惊讶,他以为我会提出替舒家昭雪。

不消片刻,李煊朗朗一笑:“舒玉,朕答应了,现在就写下召书。”

13

从睡梦中醒来。

我的床边立着一位男子,他紫芝风流,面如冠玉,那双如水星眸见我醒了后,如缀万千星辉耀眼夺目。

我一颗小心脏有如鹿撞,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随着他慢慢坐下,我的视线也向下挪移,直到他坐在我的身畔,我才好奇地问道:“你是谁?”

“顾见白,你的夫君。”

他的声音温和,语调不疾不徐,却郑地有声。

我莞尔一笑:“我知道,”

顾见白平静的脸裂开一条缝,唇线弯起,抱着我的臂膀狂摇:“姜玉,你记得我?”

我奇怪的看向他,伸出了手掌给他看,上面写着:

“我夫,顾见白。”

(原标题:《夫身娇弱》)

本故事已由作者:明月琉璃,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聚焦蟹卡蟹券消费|标价“水很深”,套路各不同

针对市场上五花八门的蟹卡蟹券

参差不齐的价格

近日

《中国消费者报》记者

在江苏苏州、阳澄湖大闸蟹养殖基地

展开调查

螃蟹市场价格“水深”

调查两天遇到多种价

10月4日至5日,记者前往苏州市区和阳澄湖养殖基地进行采访。

10月4日,在苏州市吴中区吴中东路上的“吴王阳澄湖大闸蟹店”,以公蟹4.5两、母蟹3.7两为例,要价每对200元,买10赠1,也就是打9折;买券也赠送,10张券送1张券。

10月5日,记者来到阳澄湖美人腿半岛。一上岛,就看到一家专门卖螃蟹的市场。记者来到路口一家棚铺,仍以公蟹4.5两、母蟹3.7两为例,店家开价35元1只,记者还价30元1只,买了2对。与前一天在市区价格差距较大。

提4只螃蟹继续往里走,边上不少棚铺老板表示,买卡送人或者直接谈好价发货都可以。一位看似本地的蟹农对记者说:“留个微信,我给你20元1只,要是大些的蟹王你再加点价。”

接着,记者来到了距离棚铺不足两公里的苏蟹侬阳澄湖大闸蟹养殖体验基地。进门后,老板热情地指着人工螃蟹池介绍道,今年因为高温,现在公蟹还不是很好,要到10月底。“你看看我们的螃蟹个头。以公蟹4.5两、母蟹3.5两为例,1盒10只螃蟹只需要1788元,包含运费。”

直播卖蟹。薛庆元/摄

塘蟹、田蟹“变身”湖蟹

阳澄湖大闸蟹盒子及蟹扣随意卖

10月4日,在东苑路菜市街的蟹天蟹地蟹业专卖店,姓陈女老板向记者坦言:“我家卖的是吴中本地塘蟹,现在基本上买不到正宗阳澄湖里养殖的蟹。为了市民饮用水取水以及环境保护,可供养螃蟹的湖水养殖面积越来越小,阳澄湖周边的农田开发成了池塘养蟹,引用湖水养殖,本地人俗称田蟹、塘蟹。”

记者指着店里几摞印有“阳澄湖大闸蟹”盒子问“这也卖吗?”老板说,假如客户需要,也可以提供,盒子每个20至40元,都配有防伪标识蟹爪扣,外地人大多弄不清这些情况。老板问记者:“你是送人还是自己吃?如果送懂行的人,建议还是用普通盒子。”

在调查中,记者发现类似售卖阳澄湖大闸蟹盒子及蟹爪扣的情况不在少数。

记者随后又来到苏州团结桥附近的阳澄湖大闸蟹(苏苑店),看到店里写着“清水大螃蟹”。店家告诉记者:“我家的螃蟹是阳澄湖的水养殖的,在清水村(阳澄湖边的一个村庄),也就是所谓的田蟹。”同时,店家表示有相对价格的蟹卡,每个螃蟹都有防伪扣。

蟹卡蟹券型号、价格难辨认

线上销售问题多

记者调查发现,在苏州的螃蟹店里,大多数都可以买蟹卡蟹券,这些预先制作好了的卡券种类繁多,有的直接印上价格,有的写着型号。现场谈价买的蟹卡都是事先制作好的,有好几种,上面标称988型、1688型等,貌似价格,其实不然。

记者又走访了南京各大市场,看到也有不少商家售卖螃蟹。

10月8日,记者来到南京市鼓楼区凤凰街55号一家叫云鸿水产的门店,店门头上写着“阳澄湖大闸蟹南京旗舰店”。店家告诉记者,“目前4.5两的公蟹、3.5两的母蟹是130元一只,品质绝对保证。”记者询问蟹卡价格,商家表示“豪华C 1388型”实际价格也是1388元,其中包含4.0-4.5两的公蟹4只,3.0-3.1两的母蟹4只。

然而,距离该门店一公里左右的凤凰西街89号的一家“阳澄湖大闸蟹”门店的“福星高照3288型”的蟹卡售价1958元一份。

今年大闸蟹销售更多转战视频平台,但记者调查发现,线上销售存在产地难确认、卡片只有型号无金额等问题。

记者在电商平台醉卧阳城旗舰店中看到,标注“4.5两公蟹4只、3.5两母蟹4只”的蟹卡售价798元,咨询客服获知,该款产品对应2688型,卡面上标注型号、蟹重、只数和提货信息,但是没有金额。旗舰店内现有满减、首单优惠、蟹券满5送1等活动,优惠后相当于665元。

在苏湖港旗舰店中,4.5两公蟹4只、3.5两母蟹4只,标注售价458元,客服表示该款为3188型,卡上只有型号和总只数,蟹重在提货时的页面会有显示,购买20份每份可优惠20元。当记者追问卡上没有蟹重,提货时如何核对确认,存在自行修改系统的可能时,客服称“提货系统都是固定的,随意修改不就露馅了”。

记者向多个商家确认是否是阳澄湖大闸蟹,商家大多以有蟹扣可以查询来说明螃蟹出自阳澄湖。在短视频平台阳澄生活官方旗舰店的直播间,商家拿出了一份检验检测报告,并表示每只螃蟹均有蟹扣。好蟹汇生鲜旗舰店客服回复是阳澄蟹,而阳澄蟹是什么意思客服并未解释,仅强调自家的螃蟹一蟹一码,有专用防伪码可以查验。

蟹卡蟹券投诉

集中反映三方面问题

数据显示

江苏省消保委系统今年第三季度接收到关于蟹卡蟹券投诉324件,舆情信息19700条。

从投诉内容和舆情监测来看

蟹卡蟹券问题主要集中在

以下几个方面☟

01

高标低售花样多,兑换信息不明

不少蟹券的商品面值与实际售价不一致,如售卖价格远低于蟹券上标识的商品面值。

另外,有些商家在卡券上不标明产地、规格型号以及有效期等基本信息,消费者知情权难保障。

02

卡券兑换困难,无法正常使用

部分网络平台商家出售卡券后关店跑路、服务热线形同虚设、工作人员推诿搪塞,还存在虚假发货、自动签收、无法预约或者约满、二维码失效等问题。

加之大闸蟹有其售卖时令,今年天气高温,蟹季推迟,商家更加供货困难,部分蟹卡蟹券无法兑换。

03

大闸蟹品控差,质量不佳

有的商家过度宣传,出现产地虚标和产品缺斤少两的现象。

此外,大闸蟹属于生鲜易坏食品,收货后即使残蟹、死蟹较多,对发货还是运输过程责任,消费者也很难举证,让商家有了推诿扯皮的空间。

消费提醒

切勿被宣传噱头迷惑☟

消费者在选购大闸蟹卡券时,尽量与规模、声誉、履行能力强的商家进行交易;

警惕明显低于合理价格的超低价卡券;

应当注意螃蟹数量、重量、公母等重要信息,切勿被宣传噱头迷惑;

密切关注卡券的有效期、提货流程以及售后条款等。

记者/薛庆元

来源: 中国消费者报

四嫂比母

四嫂比母

作者:高希庆

四嫂叫李静翠,家里兄妹五人,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和我一样,从小就失去了双亲,是靠哥嫂抚养长大的孤儿。在二十五岁那年,四嫂经亲戚介绍,和当时二十八岁的四哥结了婚。

两个都是失去双亲的人,组成新家后,妇唱夫随。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婚后的四哥四嫂恩恩爱爱、互帮互助、相敬如宾。生活中,四哥吃素,四嫂爱吃肉。结婚之后,受四哥的影响,四嫂也改以吃素食为主。那时候的农村,家里都只有一口锅,四嫂偶尔想吃肉时,都是给四哥的菜先做好,再用锅做点想吃的肉食,否则做菜有荤腥味儿,四哥就一口不吃了。

四嫂从没上过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目不识丁。用四嫂自己的话说,就是个“睁眼瞎”。四嫂人品非常好,有一副活菩萨心肠,从小到大没有人说孬过。嫁给四哥后,对我和最小的老姐,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弟亲妹一样,宽宏厚道,从不歧视慢待,每次家里做好吃的,都优先给我们姐弟俩吃。

记得我上中学时,四嫂每天都早起晚睡,按时做饭。每年冬天来临时,都事先帮我做好了棉衣棉裤,拆洗了被褥,让我有种孤儿不孤的感受。那时候,我每天最大的心愿,就是白天能吃上饭,晚上有个睡觉的栖息之地,我就谢天谢地了!那时我特别害怕每年放寒暑假,放假了住宿就困难了。毕竟都已是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放假时通常就只能和哥嫂睡一个炕,虽说睡在一头,但还是很不方便。

记得屯里有个发小叫冯国梁,他家在屯西头,承包了旱改水田地,因地势高,用不了自流灌,只能用水泵提水,他家就在水田地边搭了个鱼窝棚。我放暑假时,就可以和他一起,有地方睡觉了,最主要的是看护水泵别丢了。夏季的池塘边,蚊虫泛滥,经常是睡醒时,被蚊虫叮咬得浑身都是包,只好每天临近睡觉前,用点杂草点着,熏熏烟,驱驱蚊,等实在困了,就顾不上那么多了,一觉就睡到天亮了。

等到放寒假时,我就在四哥家开的小卖店里,用砖搭个地铺,铺上一层稻草,再用一个电阻丝自制一个电褥子铺在身下,自己还用一块砖,中间凿几个槽,买根电阻丝,W型盘绕,自制一个电炉子,临睡前插上电源,等电阻丝发红发热了,室内温度就上来了,这样就暖和一点睡觉了。东北的三九天,真是滴水成冰,冰天雪地的,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真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了!

我上中学时成绩还算好,在班级里属于上等生,算不上聪明,但我很刻苦努力。俗话说笨鸟先飞,我感觉挺适合我的。初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当地的二流高中德惠八中,刚升入高一时,班级里有六七十名同学。等到了高二,就流失了二十多人,有的转学了,有的又重回初三考重点中学的,有的又考上中专学校的,还有辍学的,等到了高三毕业时,班级里就剩下三十几人了。剩下的同学,经过几番不懈的努力,到最后全班也考出去二十人左右。

今天,在北京上海、沈阳、长春、成都、哈尔滨等许多城市,都有当年老同学的身影。对于一个普通高中,这也算是相当不错了。我也很幸运,是这考出去二十多人当中的一员。取得今天的一点成绩,得益于伟大的时代,得益于在我成长历程中遇到的许多恩人贵人,得益于自己不懈的努力追求。

但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最应当感恩的是我那心地善良、为人正直、无私付出的文盲四嫂。

生活中,四嫂时时处处都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去厚爱。记得刚上高中时,学校住宿条件很差,一个三十平米左右的宿舍里面是左右两边、上下两层的大通铺。像养蚕的一样,每一层住九人,一个宿舍总共住了三十六人。那时候的学生,为了求学,没有一个叫苦叫难的。晚上睡觉时只能一个挨着一个平躺着睡。

夏季,宿舍里阴暗潮湿,卫生条件很差,住了不到半年,有九成的同学都得了疥疮,我也没幸免。得了疥疮真是奇痒无比,难受无比,后来用了好多的硫磺膏,涂抹很多次,才治好。到了冬天,东北的寒冬腊月,晚上气温都在零下三四十度,水井都冻了,洗漱时冰冷刺骨,下了晚自习回宿舍时冻得瑟瑟发抖,被窝冰冷得都不想钻进去,早上醒来时外面寒气逼人得不想起来。我就是这样坚持着自己的求学之路。

有一次,回家时和四嫂说了这事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四嫂慷慨地把自己结婚时,一套陪嫁的新婚被褥舍了出来,拿给我用,我也没有客气地享用了。果真不一样,铺盖时软软的,暖暖的,那可是我平生第一次享用过新被褥,好幸福啊!心里甭提有多美了!

说来也巧,用了一学期左右,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临睡觉时,拉开被子,一看被子竟然被老鼠咬破了一大洞,这可把我心疼坏了!嫂子的新婚嫁妆,自己都没舍得用,送给我用,真是太伟大了!在农村有一种说法,被服的谐音就是倍福,意思是不能把福气给了别人,四嫂却能舍出来,一般人真是做不到的,更何况是新婚的嫁妆了!

住校期间,学校一年四季都是一饭一汤,是米饭加白菜汤。通常是四人一组,一顿订二斤米饭,用一个铁盆,打好饭后再往饭盆里加一勺子白菜汤。四个人围成一圈,每人用一个小饭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就是一顿餐。那时候,都是十七八岁的学生,也是身体发育阶段,正是饭量最大的时候,这点饭量每天真是食不果腹。偶尔赶上周末,一起订饭的同学有的回家了,剩下一两个人吃饭时,也都能把这盆饭吃完了。

同学们为了改善生活,都各自从家里带点油酱鸡蛋酱的。艰苦的条件下,同学们都很心地善良,尤其是班级里住校的女同学,因为她们带的酱,晚上经常趁不在教室的时候,被几个男同学偷吃过,这其中也有我一个。在时隔多年以后的同学聚会时,都主动交代清楚了!

那时候四嫂很疼爱我,通常我是每月回家取一次伙食费,每次返校时,四嫂都给我带上两三瓶油酱、鸡蛋酱的。室友也都爱吃我带的鸡蛋酱,因为油多鸡蛋多。四嫂知道我住校条件差,吃不好,需要加强营养,所以每次回家,四嫂都特别大气,把平时积攒下来的鸡蛋为我做好鸡蛋酱,尽量让我多带一些,增强体质,加强营养。

记得念高二时,在一个青黄不接的季节,我周末又回家取伙食费了,记得当时需要交三十元钱。我那时一般是周六下午骑行四十多里路到家,周日下午再返回学校。原来四哥家里开个小卖店,零花钱相对充裕,每次取伙食费时,还没那么紧张。那段期间小卖店黄了,家里也没有什么活钱。我和四哥说,需要交三十元钱伙食费,家里没有钱,咋办呢!

这时四嫂就到村里的左邻右舍去借钱,从屯子东头走到屯子西头,回来时还是没有借到钱。那时候农村生活条件都不好,谁家都没有什么积蓄,也都指望秋收时卖了粮食才有点钱,这可咋办呢?四哥说,要不先到学校附近表姐家借用一下,过段时间再还他们。这时,四嫂忽然想起了本村有个姑娘,叫小雅,前几天刚订婚,按照当地的习俗,订婚时是先收订亲钱的。

于是,四嫂马上又去屯东头,说找小雅再试一试。小雅是个心地善良、心肠好的姑娘,四嫂说明了来意之后,小雅毫不犹豫地借给了四嫂五十元钱。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五十元钱也是大额了,小雅能把订亲的钱,舍出来借给别人,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信任啊!等四嫂急急忙忙赶回家时,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浇透了,像个落汤鸡一样,四嫂把借回来的五十元钱,分文不留地都给我带上了,我骑着车,急忙返校,心里美美哒,一路上还时不时地用手摸了摸怀里的五十元钱,生怕弄丢了!这五十元钱,真好比救命稻草,令我终生难忘啊!

高三毕业时,当年我没有考上大学,自己很想再复习一年,不甘心放弃学业。四哥四嫂同意了,开学时后,进入了复习生的行列。自己感觉这么多年都是四哥四嫂供养我读书,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寒假期间我厚着脸皮召集其他几个哥嫂,开了个小型家庭会,目的是想动员一下其他几个哥嫂,帮忙搭把手,每家出点钱,资助我复读一年,再拼一次。有的哥哥低头不语,有的嫂子七嘴八舌,大家都不想出钱帮助,认为我再复习也是考不上。有个嫂子说,再供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一个家庭会,就这样不欢而散,最终也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当晚我很伤心地哭了!四嫂看到我后,鼓励着我说:“兄弟,这么多年都供养起你了,我不差这三两年的,只要你想念书,四嫂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你。”四嫂关键时刻的一句话,让我重拾了信心,自己暗暗发誓,一定要争口气,做一个有志气有出息的人!四嫂虽说没上过学,但是这句鼓舞人心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响起,鞭策着我去努力奋进,自强不息。

现如今,四嫂四哥都已进入花甲之年了,真是好人有好报。今天的四嫂四哥儿女孝顺,幸福吉祥!每天在家照看着孙子,其乐融融的,安享着晚年。每次休假回家,我都要先到四嫂四哥家里,一起叙叙旧,拉拉家常,再吃吃四嫂做的饭菜。又快到中秋佳节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前几天,特意打电话问了四哥四嫂穿多大号码的鞋子,顺便给四哥四嫂每人都买一双运动鞋,让哥嫂没事的时候运动起来,让哥嫂健康快乐起来。

父母的养育之恩比天大,哥嫂的培育之情比海深!愿四嫂四哥:好人福报,一生平安!

2023年9月15日于北京